三十歲的做試試管人生：當生育變成一場豪賭

"您這個年齡做試管正合適，成功率有保障。管嬰管嬰"診所里那位戴著金絲眼鏡的兒試兒最醫生推了推鏡架，語氣輕松得就像在討論今天的佳年天氣。我盯著他白大褂上別著的齡女那支萬寶龍鋼筆——那支筆大概值我半個月工資——突然意識到，在這個房間里，做試我的管嬰管嬰子宮不過是一份待評估的財務報表。

說來諷刺。兒試兒最二十五歲時我在避孕藥和避孕套之間精打細算，佳年三十歲卻要對著排卵試紙和激素針劑斤斤計較。齡女表姐去年在私立醫院花了二十萬做試管，做試最后一次移植失敗時，管嬰管嬰她發來語音："你知道嗎？兒試兒最最可怕的不是打針的疼，是佳年每次驗孕前那種希望和絕望攪在一起的滋味。"她的齡女聲音像被砂紙磨過，背景音里還有促排針劑的玻璃瓶碰撞的清脆聲響。

現代醫學給了我們太多虛幻的掌控感。那些生殖中心的宣傳冊上印著精心設計的曲線圖，把受孕概率分解成整齊的百分比：30-35歲女性IVF活產率約40%。但沒人告訴你，這數字背后藏著多少深夜崩潰的眼淚。我認識的一位胚胎師私下說，他們實驗室管某些反復失敗的案例叫"彩票媽媽"——明知道中獎概率渺茫，還是忍不住一注接一注地買。

社交媒體上的試管日記總是終結在嬰兒照片的九宮格里，卻很少展示中間的過程：激素紊亂帶來的情緒風暴像海嘯般摧毀理性，取卵手術臺上冰涼的金屬器械觸感，還有B超探頭下空蕩蕩的子宮內膜像片荒蕪的鹽堿地。有個做金融的姐妹算過一筆賬，如果把試管期間耽誤的晉升機會、心理咨詢費用和身體損耗都折算進去，成本遠比診所報價單上的數字驚人。

但更吊詭的是這場生育競賽中的代際差異。我媽總說她們那代人"到了年紀自然就懷上了"，卻選擇性遺忘當年有多少人經歷過胎停和流產。現在我們把生育變成精確到小數點后兩位的科學實驗，反而把自己逼進了更殘酷的競技場——上次在生殖中心排隊時，前面1994年出生的姑娘正焦慮地查詢AMH值，那架勢活像是在查看股票行情。

或許我們都中了現代性的蠱。當科技許諾給我們"定制人生"的可能性時，連生育都變成了可編程的項目。有位人類學教授說過，試管技術最顛覆的不是醫學邊界，而是重構了人們對時間的感知——三十歲不再是生理時鐘的警鈴，而成了Excel表格里可以重新計算的一個變量。

走出診所時，我看見候診區坐著個女人正在筆記本上記錄注射時間，她手腕上的留置針貼著卡通創可貼。陽光透過玻璃幕墻照在那本寫得密密麻麻的日程本上，我突然想起《百年孤獨》里那個制作小金魚的上校——我們何嘗不是在用試管重復著某種儀式，既是對抗時間，也是對抗生命本身難以言說的隨機性。

所以回到最初的問題：三十歲可以做試管嬰兒嗎？當然可以。但或許我們更該問的是：當生育變成需要精密計算的科技工程，我們是否已經忘記了，生命本應該有的那份野蠻生長的力量？